卑微_易语

【银博】风声鹤唳——齿轮（25）

本章无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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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醒来时才堪堪早上四点，他是在幻听了闹钟铃声后误以为自己还在罗德岛上，更加离谱地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处理完就偷偷跑回罗德岛，扔下整个烂摊子不管了；真正叫醒他的还是凯尔希，他幻视到凯尔希催促他提交工作报告，一脸“亲切”地询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就从A区回来了。光想想就背后冒冷汗。博士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他瞬间发现自己被抱在怀中，好死不死地还是面对面，对方的手就搭在自己的腰上；他没有睁开眼睛，为了不吵醒银灰他打算当自己没醒，他还没有想好处理当下局面的方法。

      “醒了就起来吧，今天是最后一天。”银灰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博士感到头皮麻，像是被抓住了把柄似的心里发慌。

      “我吵醒你了吗？”博士顺势从毛毯里钻出，按住自己的后颈活动自己的脖子，他的枕头是扁平的废纸盒，过低的枕头着实有些伤脖颈。银灰不可能不被吵醒，他听得见博士刚醒来时的挣扎声，分得清呼吸与心率的变化，也不知道博士在顾虑些什么，他摇了摇头礼貌性地表示自己没有受到影响。

      博士接过银灰叠好递过来的毛毯，鄙夷地看着他道：“得了吧，肯定有影响，看你那尾巴就知道了，猫科动物炸毛什么样我还是见过的。”被当面拆穿的银灰干咳一声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茶水间，留下博士一人清理房间内人为活动过的痕迹。

      博士看着纸板上留下的白色毛发，想起了以前干员们抱着宠物来找他的样子，他以关爱动物为由，翘班翘了不少，也没少被凯尔希教训，都是这些零零散散的毛出卖了他，又或者衣服上被沾上了擦不掉的源石虫黏液；在凯尔希提议将Mon3ter作为宠物让博士养时，博士意识到自己在用同样的借口只会招来杀身之祸，从那以后博士婉拒了所有带着宠物来找他的干员们。博士还是很想养一只宠物，但是自己工作这么忙，估计是养不活的，要不是自己的精神体太过冷门，他也不会有额外的想法，如果可以，他将自己的视线投到门外的银灰身上，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将自己的精神体让出来，有事没事就让他摸一摸，过过手瘾。

      “下去看看陷阱怎么样了。”博士打开房门，示意银灰已经将善后工作完成，可以去楼下检查是否有猎物上钩。

      “走吧……你这是什么表情？”银灰的直觉告诉他，博士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什么，正事要紧。”他先一步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一楼与昨日没有区别，地上没有来访者的痕迹，银灰去勘察墙体的损坏程度，博士走到他丢弃向导素的地方，之前洒上的水早就蒸发，现场只有玻璃残渣和粘附在其上的药剂；他用衣角包裹住其中一枚碎片，将它放在平板光下查看，他没有发现指纹，于是他不死心又捡了几片，每一片都干干净净，就像被擦过一样。

     “百密一疏。”博士发下手中的玻璃笑了，他自己在掰碎针管的时候都没戴手套，上面连自己的指纹都没有太过玄幻了。对方真的折返回来调查他们的向导素使用状况，很关心敌方的物资，不难推离他的计划相当严密，一个环节的失误很有可能导致之后的步骤难以运行；博士关掉平板，扶着石桌的边缘缓缓站起来，顺便排掉膝盖上灰色的尘土，确认周围没有杂物之后，起身翻过了石桌，抄近路去找银灰汇合。

       天还没亮，室内的能见度不是特别乐观，往往最黑的时候就是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博士以前失眠的时候就会跑到甲板上去看日出，颇为惬意地再泡一杯咖啡，边看天际线，边构思没有写完的工作报告；他记得自己最开始是为了能恢复记忆，想通过相似的场景刺激以及的大脑，接连带出一段回忆，再一点点将回忆向外延伸，他想追寻的是某一天的清晨，他只记得天色逐渐变亮，周围的温度在一点点抬升，其他的都忘了，他凭感觉做事，记东西也凭感觉，身边坐着的是什么人他都不记得了，是不是个人都不一定。

     “找到了……！”博士看见了银灰的背影，本打算直接上去拍一下肩膀，但他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下意识扑向前方，将银灰按在地上。他很清楚只有两个人的空气是如何流动的，所谓的不对劲是他的精神体在悄悄告诉他风向改变了，角落里多出了不属于这里的人；他的直觉没有错，黑暗中一束光线瞬间闪过，亮黑色的箭矢击中了目标发出清脆的响声，斜插入一旁的地板中，勾勒出龟裂的纹路。

      “博士！”银灰压低声音，拉着博士躲入最近的掩体后面，他隐隐约约看见博士的脖子上有液体的痕迹，顿时有些慌了神，手在对方的脖子附近胡乱地摸索着，寻找伤口的位置。他听见了第二支箭被架上弓弩的声音。

      “博士，你……”

      “嘶，还好赶上了。”博士摸上自己的后颈，将破碎的监视器摘除，“这小东西没想到还救了我一命……别晃了，脑浆都快被你晃匀了。”

      “刚才那一声怎么回事？”银灰承认自己被那一声给吓到了。

     “你脖子是金属做的？都有‘叮’了能是我脖子吗？有手帕吗？监视器的液体对皮肤有一点腐蚀性……下去！”第二支箭射在了离二人不远的地方，入地的长度显然超过第一支。

       大厅能听见回声，他们的谈话一定被那个人听见了，第一箭没有成功击杀目标，他的步调肯定会被打乱；博士闭眼深呼吸，借着微弱的风探知室内的环境，他的精神体潜伏在外，探索着另一半的区域，片刻后，博士知道了对方的藏身之所，碍于平板的光会暴露他们的踪迹，博士贴在银灰的耳边快速低语了一个词，寄希望于对方的理解能力后，立即开始他的计划。

       博士拿起刚才摘掉的监视器，贴在地上滑了出去，并跟着它一起冲了出去，弓弩上箭往往需要一点时间，第一支箭刺中了监视器，博士得到了逃脱的机会，在第二支箭射中自己之前躲进了预设的柜台后面。又是上弦的声音，博士还不能准确判断出对方的位置，在这四支箭全部射空后，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改变自己的位置，如果手中准备的箭不够充分，他甚至还要冒险来到博士面前捡起刚才射出去的箭；博士在柜台后面弯腰前进，逐步接近他认知中弓弩的位置，从第二支入土的位置可以看出，射箭人与他们在同一层，若是在第二层，以掩体的外形上来看，对方不可能看不见这么大两个人，肯定直接射人而不是旁边。

       他的精神体回来了，害怕似的缩回了精神图景中，博士感到事态不对，他的精神体不会临阵脱逃，就算见到银灰那种程度的哨兵也没有露出一丝胆怯，他合理推断，对方就是使用精神风暴的那个人；外面传来了动静，博士听出这是银灰的脚步声，他心里在疑惑银灰怎么比他先找到弓弩的位置，待第五箭射出后博士知道他这是在赌命。

     “啧。”二人几乎同时咋舌，即使顺利地接下了第五箭他们对敌人的位置没有任何头绪，第六支第七支很快就会出现，银灰没有改变自己的位置，还站在大厅中心，博士紧锁眉头，片刻后领悟到银灰行为里的深意，于是赶紧拉出自己的精神体去框定犯人的大致位置。

       第六支……银灰挥动手中的剑，将黑箭原路打回，没有听见预想中的躲避声或弹反声，明明箭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可能还是角度上出了问题，留给他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刚才的那一箭震得他虎口发麻，对方的准度和力道丝毫没有因为箭数增加而减少，反而愈战愈勇；银灰试着强化自己的五感，将时间压缩在三秒以内，靠视觉里一闪而过的人影确定了弩箭的位置，多亏了精神结合，他可以自由地调整自己的感知能力，他迎着第七支箭冲了过去。

       博士在精神体锁定范围后的第一时间想尽一切办法在压低声音的情况下接近目标，他委托自己的精神体制造风沙扰乱对方的视线，被银灰击回的第六支箭似乎受了一点影响，但他更加确定敌人就在那个圈子里；圈子会跟随目标一起移动，他既然能制造出精神风暴，想必很快就能发现博士精神体的存在，博士远程指挥着精神体四处躲避，避过随时都有可能投过来的视线，他伸出左手，感受着极细的风向变化，在觉察到异样的一瞬间，他已经站在了敌人后方。

       博士的夜视不如银灰，他试着看清前方人的背影，尝试无果后决定找机会绕到上方；周围尽是碎土残渣，稍有动静就会有石块滚落造成声响，选择了最近的路，用风托住所有即将掉到地上的小碎块，几番尝试之后终于站在了敌人的斜侧方。他放低自己的身体，在他的口袋里还有一支小型荧光棒，他不能冒险将他投掷，他一定会在荧光棒起作用之前先被射中头部，他只有一次机会；他可以跟着荧光棒一起跳下去，但位置会出现偏差，他也无法保证自己在半空中时足够安全。

       不远处的银灰停顿了几秒，博士凭着精神上的连接知道他强化了自己的五感，他心中了然虽然不知道银灰是否真的看见了敌人他选择相信他的哨兵，相信银灰的判断。脚步声响起，在感受到第七支箭离弦的那一瞬间，博士将荧光棒扔了出去，扬起一瞬间的飓风模糊了敌人的视线，银灰直直将箭打回原处，划伤了敌人的左臂。橙色的光照亮了大厅，银灰的剑与他的弩相接，失去一臂的弩箭手难以上弦，索性丢弃自己的弓弩，拿出箭矢近战；风已经停了，二人只顾着解决对方，完全顾不上荧光棒的来源，人影被投射到墙上，快速交错的黑色块预示着打斗的激烈，博士躲藏在高处，他借着荧光棒的橘光看清了敌人的模样。

       那是他只在档案里见过的人，他早在博士上任前就离开了罗德岛，博士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档案室里的几篇工作报告，以及部分前同事对他的评价，卡尔，最初的卡尔，他出现在了博士面前，以敌人的身份。

       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罗德岛的外勤人员在出发前可以选择配到护目镜与口罩，博士没有参与检查的过程，他见到全员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每个人对面部都有一定程度上的保护，或者说是遮挡，卡尔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混了进来；他是罗德岛曾经的干员，他对罗德岛外勤的设备与相关流程了如指掌，他通过自己的通讯设备发送虚假的信息，刻意将其他两名普通人聚在一起，在发动风暴之前先将他们解决，找替死鬼，再通过定位返回其他干员死亡的地方检查向导素的使用情况。博士一组第一支向导素被丢弃在了风暴遇袭地，剩下的全部都扔在了大厅的某个角落中，一开始卡尔不确定二人是否存活，为了不惊扰对方，他选择在后半夜检检查；他之所以没有上楼寻找二人，一是他为人谨慎不想打草惊蛇，二是他对黑暗的适应性没有那么出色，三是下午刚发动精神风暴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直接迎敌无异于自寻死路，潜伏在黑暗中一个晚上的他，终于在黎明时找到了机会。

      下方传来箭矢折断的声音，博士看见黑色的断箭掉落在了一旁，卡尔伸手抽箭的动作被银灰打断，他被银灰刺穿了右肩，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博士不急着下去，他打算再看一眼局势。天开始亮了起来，卡尔一脸疲态地看着银灰，银灰不急着立刻杀死他，一个连续发动两场精神风暴的人对于学术界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的研究价值可比死亡高得多，某人肯定对这个更感兴趣。

       卡尔自知再难脱身，于是无奈道：“您……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全部。具体一些，先讲一下你是如何发动精神风暴的。”银灰将剑锋向外移了一寸，降低了压迫感。

     “这个……无可奉告。”卡尔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如果您问我的来头，我很乐意告诉您。阿普切派我来的，更具体些是一个叫琳娜的小姑娘让我来给二位一份惊喜，她说期待与你们的再次见面。”

        银灰听见了熟悉的名字，但他没有动摇。

      “您……还不知道，罗德岛的博士是什么来头吧？他的来历与阿普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管卡尔说出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他已经成功使银灰有了一瞬的分心。卡尔抬腿踢掉了架在脖子上的剑，迅速从背后拿出一罐黑色的瓶子，拿开瓶盖将里面的不明液体一饮而尽，银灰上前阻止时已经迟了一步，卡尔晃了晃空瓶丢在了一旁。

      “再见了。不，永别了。”他的手中莫名出现了一块玻璃碎片，风暴在他的手心凝聚，愈演愈烈，卷起了周围的一切。

      “好，到此为止。”博士松开了对碎石的托举，跟着碎石从高处一跃而下，直接砸中了卡尔，掰断了他的肩膀，“室内严禁制造风暴，谢谢配合。”

       说完，博士抬手击碎了承载着精神力的玻璃残片，溢出的精神力还是对周围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冲击，银灰一个踉跄单膝跪在了地上，这场冲击引发了昨日的旧伤，精神创伤难以治愈，短时间内银灰失去了作为哨兵的行动力。

      卡尔笑了，他为自己的计划达成而高兴。

    “你高兴什么？”博士将向导素丢给了银灰，“真当我们手上没库存了吗？”

碎碎念：

更新来喽

卡尔：优势在我

大概明天就是《齿轮》的完结篇了，下一节《逆流》即将开启，时间线会有变动，瞎编成分超标

早安晚安我先入土为安，睡了睡了